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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chapter115成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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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chapter115成績

春草方才問劉栓子加不加價, 其實就是在試探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錢。

劉栓子的性格他了解,欺軟怕硬,他既然敢那麽剛, 那就說明他身上只有一百文。

懷揣一百文錢,卻敢拿一兩銀子的東西, 明顯就是圖謀不軌。

如今玲瓏閣人證物證具在,他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。

*

喬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。沈青書考試結束明日休息, 他們一塊兒回家, 打算和沈母商量一下沈青瑞去縣裏上學的事兒。

做飯的時候, 沈母便提起了這事兒。喬月聽得直撇嘴, 她簡直是服了那母子二人的厚臉皮。

“那後來呢,後來咋樣了?”

“官府都出手了還能咋樣, 東西是按原價照賠, 據說那劉栓子還因為故意毀壞他人物品罪,被打了二十大板, 人是擡回來的,他娘跟著哭了一路,說自己命苦, 罵春草不孝順。”

“才二十大板, ”喬月覺得有些輕了,像這種人,打五十大板都不嫌多,“那他這婚事呢, 豈不是黃了?”

那李家母女可是把罪責全都推到了劉栓子身上, 依馮氏的性子, 哪能善罷甘休,還讓她進門。

“不讓進門還能咋辦, 那女娃上了公堂,就算沒殃及到她,但名聲算是壞了,以後在想找個好婆家怕是困難。劉家婚都訂了,聘禮都給了一半了,她現在反悔,那李家能行?”

就算行,那一半聘禮指定是不能給退了。

馮氏已經損失了一兩銀子,哪裏還舍得再舍掉一兩半,到時候人財兩空呢!

“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。”喬月搖頭。從劉家母女這種種行為來看,這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燈,看來以後劉栓子母子的日子是難過了。

就是希望不要波及到春草她嫂子他們,那夫妻倆為人實誠,雖說劉老大耳根子軟,但到底是個好的。

這事兒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的,沈母也是聽柳芽嬸子說的,但幾乎八九不離十。喬月聽完了八卦,飯也做好了,飯桌上,就聊起了沈青瑞去書院的事兒。

按沈青書的意思,還是去他以前讀過的玉湖書院,那裏的夫子他都熟悉,而且每個學問都不錯,對學生也十分嚴厲苛刻,很適合沈青瑞這種調皮搗蛋的學生。

但喬月想著讓沈青瑞去瀟湘書院,那裏離桃花面比較近,方便他走路,畢竟沈青瑞還小,她不大放心讓他一個人走那麽遠的路,尤其是冬天,天寒地凍的。

至於夫子嘛,瀟湘書院每年也是童生輩出,想來師資力量也不比玉湖書院差。

兩人各執一詞,最後的決定權,便只能交到沈青瑞手裏。

沈青瑞早就知道那玉湖書院的夫子嚴厲,他可還記得,小時候他哥經常被夫子打手板,他沒有他哥的腦子,去了豈不是要死定了。

“我想去瀟湘書院。”沈青瑞舉手大聲發表意見,“我不想住在書院,我住不慣,那裏離店裏近。”

“我看你是嫌玉湖書院的夫子嚴厲吧!”沈青書一語成讖。

“哪有,我就是不想你們辛苦去接我,嫂子一天已經夠累了。”沈青瑞瞪大了眼睛,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。

沈青書也只是提供個意見,既然他選了瀟湘書院,那他也不能說什麽。

“那行,明日一早,青書你帶著他去瀟湘書院給夫子瞧瞧。”沈母說。

沈青瑞去縣裏上學的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,第二日,沈青書和喬月就帶他去了瀟湘書院。

像沈青瑞這種剛結束蒙學的學生,瀟湘書院要先經過測試,才能確定他處於那個階段,進而找相應的夫子教學。

成績出來後,沈青瑞考得還不錯,被分去了中等段,一個班十來個孩子,就數他年齡最小。

喬月起初還怕他在裏頭受欺負,誰成想沒過兩三天,他就和那些大孩子玩到了一起,簡直就是如魚得水。

柳芽嬸子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把二狗子送去縣裏書院上學,後來看到沈青瑞在縣裏混了幾天,穿著書生袍,人模狗樣的一點兒都不像之前在私塾裏的泥娃娃後,一咬牙,把二狗子也送去了。

只是書院住宿要另交錢,柳芽嬸子思量再三,決定讓二狗子先走讀,到冬天天冷的時候再住校。

整個向溪向山村裏,先前只有沈青書和趙天齊兩個去縣裏念書的,如今都成了秀才。現如今又多了二狗子和沈青瑞。

沈青瑞自是不用說,家裏有個優秀的哥哥,生意也做的風生水起,人家合該去縣裏上學。可二狗子又憑什麽呢!

柳芽一家子並沒有多富裕,也就是這段時日舔著沈家才賺了幾個錢,就敢把孩子往縣裏送了。

要知道,這縣裏上學可不比在村裏,處處都要錢。

有眼酸的,逮著柳芽給人上眼藥,問她怎麽不讓孩子住在書院,來回跑得多累。

柳芽嬸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知道對方這是諷刺她沒多大本事還要裝,也不惱,直說家裏沒錢。

“那沒錢你不是跟沈家關系好嘛,人家手裏稍微漏一點,就夠你們一家子使的了。”

“二嬸子您這話說的,我跟沈家非親非故的,人家憑啥要給我錢啊。咱們還是本家呢,聽說你家大牛在外頭掙著錢了,要不您先借我點兒,也好讓二狗子別那麽辛苦了,免得您心疼。”

她這話還沒落地,二嬸子臉倏地一黑,丟下一句“我哪有錢”,就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果然,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。

村裏各種酸言酸語,有針對二狗子家的,也有針對沈家的。沈母性子溫吞,除了那些交好的人,一般也不出去和人聊天打嗑兒,所以這話只要不酸到她面前,她是不會知道的。

喬月倒是也聽到了一些,最離譜的是有人覺得她們為富不仁,家裏都那麽有錢了,為啥不把村裏有本事的小孩兒都弄到縣城去上學。

還說他們終究是外來戶,心不會往一塊兒聚,只顧著自己。

這些話都是香草說的,她娘一天閑來無事就往村口跑,東家長西家短,啥都知道,跟個大廣播似的。

喬月知道這就是村裏某些人的酸話,這有本事的小孩,怕不是就是他家的小孩,所以全然不在意,反正不會掉塊肉,由著他說去唄。

她現在比較註重的,還是沈青書這次考試的成績。

這離考完試已經四五天了,按說名次也該出來了。

喬月覺得,她現在是理解了高三家長的那種心裏了,一天提心吊膽的,生怕家裏的孩子考不好。

縣學書院是官辦的,這考試也是多個縣學聯合考,題目也是從歷屆的鄉試題目中扒出來的,這就相當於一次模擬測試了。

雖說她不指望沈青書能像小說男主那樣連中三元,回回第一名,但到底還是緊張。

但許是應試教育的弊端,整個家裏,關心成績的似乎也只有她一個人,沈青書這個當事人跟沒事兒人是的,每天按時起床去書院,晚上回來也是吃飯,看書,睡覺,沒有一絲憂慮。

就這樣又過了兩天,成績總算出來了。沈青書在整個縣學書院排名第一,力壓了一眾的老派考生。山長說,就連縣令大人都直說他的策問寫得好啊。

雖然實施起來有難度,但只要前期準備作充分了,後期的效益絕對是不可估量的。

“青書啊,以你的本事,想來這次鄉試就算不是解元,少說也榜上有名。這樣吧,我有一好友,曾是紹興六年的舉人,雖不在朝為官,但久居京城,頗有些見識。他是個惜才之人,又剛好同你一樣同樣姓沈,要不我幫你引薦引薦,讓他指點你一下,如此,你也能更有把握一些。”山長樂呵呵地說,顯然是很看好沈青書。

“是啊是啊,這可是個好機會啊!”夫子也跟著附和,向來嚴肅地臉上也少見的出現了笑容。

但沈青書臉色卻並不怎麽好看。

山長最初說那人是紹興六年的舉人,他還沒多想,直到後面山長說他同樣姓沈。

紹興六年舉人,在京城,又不為官,還跟他同樣姓沈,這天下那裏又這麽巧的事兒。

怕不是,那個好友,就是他那個冒名頂替的伯伯——沈容。

呵,舉人,簡直是諷刺!

“青書,青書……”夫子見他發楞,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山長跟你說話呢,你想什麽呢?”

“沒什麽。”沈青書回過神來,搖搖頭,雙手合於胸前,緩緩鞠躬,“多謝山長好意,只是青書天資愚鈍,怕是入不了您好友的眼,還是不去給山長丟人現眼了。”

“哎,你要是天資愚鈍,那這縣學書院就沒幾個聰明的了。”山長只當他是謙虛,又說:“這事兒辦起來也容易,只需我休書一封,不用你長途奔波,不麻煩,你盡管等著就是了。”

“還是不了吧!”沈青書再次拒絕,“我覺得段夫子的學問我還沒吃透,怕到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,平白誤了夫子的好意就不好了。”

這一次拒絕可能是假意推辭,但兩次拒絕可就是真的了。山長也聽出了沈青書語氣中的堅定,便不在勉強,只是稍顯遺憾的點了點頭,“既如此,那就算了吧。”

說完,他就轉身走了。

段夫子看出山長臉上隱隱的慍色,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沈青書兩下,“你啊,你……”

隨即,就去追山長去了。

沈青書立在長廊下,看著兩位老人離去的背影,神色昏暗不明。

他知道山長是好意,但現在時機未到,他不能見那家人。

如今他羽翼未豐,若是被沈容知道他如今的情況,怕是會想方設法地阻斷他的科舉之路。

他並不懼怕沈容,但他怕自己如今太弱小,護不住喬月她們。

他賭不起。

廊下涼風習習,廊外花紅柳綠,夏意正濃。沈青書站在風裏,背靠著欄桿,只覺得心煩意亂。

不遠處的課室,窗戶裏伸出好幾個腦袋,紛紛都在感嘆方才的事兒。

“好家夥,沈青書居然拒絕了山長,那可是絕好的機會啊!”

“就是啊,那可是京城的人,就算不是官,那門路也不必當官的少吧。”

“你沒聽是山長的好友啊,咱們山長,那可是先皇欽點,他的朋友,能差嗎?”

“那這麽好的條件,沈青書為啥要拒絕,腦子壞了?”要知道,有些人死讀書一輩子,若沒有好的契機,就是真考上了也能讓人給拉下來,沈青書居然還給拒絕了。

幾個人喋喋不休地討論,都想不通沈青書是哪根筋搭錯了,居然拒絕這麽好的條件,而且拒絕的如此幹脆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。

人群中,一個聲音幽幽傳來“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,山長之前,可是從來沒提點過任何人的,更別說是介紹朋友這種事情了。”

說話這人胡子拉碴,年紀少說也有三十多歲。他就是那些老派考生,自詡資歷長,十分看不上沈青書他們這樣的小年輕,覺得他們過分的驕矜自傲。

但其實,他才是那個高傲的人。

這不,這次測試他名列中旬,自以為很不錯,但得知第一是沈青書後,他就不爽了。

一個今年剛進的新生,他憑什麽?

方才看到山長給沈青書拉路子,他更是眼紅的都要燒起來了,故而才有了這麽一番話。

夫子從來沒有過,那為何沈青書成了這個例外呢!

詆毀一個人向來是不需要證據的,有些時候,你甚至都不用多說什麽,自然會有人接著你的話往下猜想。

“哎,這個我還真知道。” 人群中有一個紈絝子搭話。

“說來聽聽,說來聽聽。”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
“我聽我娘說,這沈青書家裏有個胭脂水粉店,叫什麽桃花面,山長的娘子是那店裏的常客,你猜猜……”那人說完,挑了挑眉,那欲言又止的意思,懂的人都懂。

但也有人幫沈青書說話,“可是人家明明拒絕了呀,這說不通吧,說不定只是因為人家學問好,山長器重呢!”

他這話一出,引來一眾人的笑聲,此起彼伏,意味深長。紈絝子也攤了攤手,一臉無所謂道:“或許吧,這誰知道呢!”

這事兒也就這麽罷了,有人信,也有人不信,公道自在人心。

靠墻的第二排,趙天齊趴在課桌上,像是睡著了,許久都沒有反應。

他這次考得不好,應該說很不好,雖說他一早就有所預料,但還是超出了他預料的範圍。

這二十多個人中,他排倒四。

倒一倒二倒三,分別是白程,胡楊和宋安。

這個成績,放在整個書院,也是末尾。

這是他自讀書以來,從來沒有過的成績。

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,但偏偏,他最討厭的沈青書占了第一。夫子,山長,甚至是同窗,無人不恭維,奉承,誇獎他。

他厭惡這種感覺。

他覺得這一切應該是他的,所有的讚美和誇獎,都該是他的。

反正不能是沈青書的。

不可以是沈青書。

或許吧,或許他們說得對,就是沈青書使了手段,所以山長偏向著他,給了他好的成績,甚至想要為他搭橋鋪路。

沒錯,是這樣。

一定是這樣。

趙天齊緩緩捏起了拳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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